楚穆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鄭法祖派人將伍衛國和他的學生送走，楚穆去上了個廁所，出來時突然聽到拐角鄭法祖的聲音，“內丹又沒找到？”

呂飛的聲音有些無奈，“我也沒辦法啊！”

“非天研究的怎麽樣？”

“沒有……沒有進展……”

“廢物！當初你爺爺只研究了一根頭發絲就能研制出屍體不腐的藥來！你看看你！”

“是……是……”

“能找到天狐的修煉法門也行，要換屆了，要盡快……”

“最後一只天狐三千面前就滅絕了……”

“誰在那裏！”鄭法祖喝道，呂飛嚇了一跳，跑過去卻空無一人。

同一時間，靈境胡同。

“咻！”

何堪以迅雷之勢沖進旋轉大門！一個極速起跳！他跳起來了！面對警衛張大的嘴巴他毫無反應甚至有點想笑，直接一個跳起強吃！哎呀！可惜我們這位選手體重有點超標！但是他沒有放棄！他沒有放棄！！！他再次一個起跳，空中橫向旋轉一百八十度，一個扭麻花式上籃！他投籃了！一個三分球！！！他中了！他中了！難以置信！這種體型的選手竟然能做出如此高難度的動作！為了不遲到！他超越了人類的極限！

“滴！！！”多麽清脆悅耳的聲音！就在那一剎那，電子表歡快地從八點五十九跳到九點！

“喲，挺準時呀何主任，”劉薇笑著給氣喘籲籲的何堪打了個勾，“今天小帥哥怎麽沒來？”

“他不是在職人員，整天在單位晃蕩影響不好撒，”何堪撿起工作卡，淡定地整理了一下領口，把脖子上的傷疤掩住，正要上樓，忽然說，“小劉，你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什麽牌子的手機。”

劉薇叫道，“當然愛瘋啊！X都出了不過聽說卡頓很嚴重而且面部識別很不穩定，所以推薦愛瘋七系列，怎麽啦？”

“愛瘋？愛瘋是個什麽牌子？”

劉薇笑得前仰後合，“就是蘋果啦，咬了一口的那個蘋果。”

何堪恍然大悟，“你又跟我開玩笑，國安上下明令禁止用愛縫哈。”

“怎麽啦，何主任？想給九九買個手機？”

“是啊，”何堪搓搓手，“還是想給阿九買個安全點的。”

“你給我打個申請，我給你批一個嘛，”劉薇擺擺手，“咱們機關發的手機都安裝反追蹤系統的，最安全不過了，又便宜，支持國產嘛。”

“那怎麽好意思……”

劉薇錘他一拳，“當然我也有份報告要你批準啦！”

“……”

兩人在樓道裏一拍即合，狼狽為奸，何堪接過來一看：《關於特別管理局（十七局）開通新媒體渠道的可行性報告》

媒體？何堪下意識的想拒絕，想了又想，“行，我拿回去好好看看。”

“謝謝何主任！！你最好了最帥了！！！”劉薇嘴甜地冒泡，何堪打了個寒顫，回辦公室去了。

何堪啃完煎餅，嚼完最後一根衛龍，意猶未盡地吮了吮手指，起身泡了一杯老君眉，看劉薇的報告簡直令人身心舒暢，通篇無廢話，整個流程和選擇運行員之類梳理地清清楚楚，其實並不是將十七局整個開誠布公，而是開設一個發布各種奇聞異事小道消息的官方八卦微博號，用來搜羅信息，引導大眾風向，處理很多行動後續的雜事，屬於後勤工作的一部分，因為要適當透露一點信息，所以也要何堪同意才能運轉起來。

整個國安都是嚴格保密的，劉薇怎麽會突然想起這個？何堪拿出手機，翻了翻微信推送的新聞，挺正能量的啊，嗯？微博？

中年人不太玩這個，手機上甚至沒有愛屁屁，但是他靈光一閃，在百度上搜了一條：密雲水庫。

果然，淩晨密雲水庫靈異事件的詞條鋪天蓋地地來了，還好天亮以後工程隊下水將“老龜”撈起來，當著記者的面打開，是很久以前拍戲用的玄武道具，天長日久被腐蝕空洞，所以浮了上來，甚至牽扯出一部上個世紀非常著名的武俠連續劇以及那個過氣明星主演，沒多久，水軍已經將輿論引歪樓了：

ID路過的西瓜被人吃：還是以前的劇組有良心，要現在可能直接五毛特效畫一個。

ID軟萌玻璃渣：可是不能直接把廢棄道具扔進水裏啊，真是的，汙染環境。

ID看過的都已經結婚系列哈哈哈我不是單身狗：我的天哪！那部電視劇是我童年的心頭痣啊！沒想到那只玄武是等比例道具啊！跟玄武對打的那條大蛇呢？？被劇組燉火鍋了嗎！

ID錢好多花不完愁死我了：樓上這麽傲嬌應該是個受，鑒定完畢。

到最後，全部被那個過氣明星年輕時的顏以及這麽好的劇劇組素質卻這麽差吸引走了。

……

何堪點了根煙，開始神游：不可能這麽巧，這個玄武是從哪冒出來的，昨晚也沒見過，怎麽回事，他們走了以後又發生了什麽？密雲水底竟然有只玄武……

看來整個新媒體還是有必要的，何堪還在走神，一個電話打進來，“哦，快遞？送到樓下，屋裏有人，對對對。”

這廂靈九在可視電話裏看到快遞員，留著孫大聖看家，一個人坐電梯下樓拿快遞。

何堪本著自己的時尚原則，給靈九網購了一件中老年款灰色過膝長款羽絨服，同城快遞，隔天送達，快遞員長得很帥，掃完信息單，高冷地說了一句，下次寄快遞找我，給你優惠。

靈九忙點頭道謝，帥氣地快遞哥哥紅著臉走了。

何堪的房子在十六樓，要在電梯裏呆長長的幾分鐘，電梯壁照出靈九的模樣，他還是前世那副樣子，只是年輕了不少，看起來像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連眼睛也清亮了許多，靈九看著自己的影子，突然發現額頭長了個痘。

“……”

鏡子裏的胡靈九卻歪了歪腦袋，詭異地笑了起來。

“……”

燈“啪”地一聲滅了，電梯裏一片黑暗，只有紅色的箭頭發出微弱的紅光，滲人得慌。

“誰！”靈九喝道。

“你為什麽不進去……你為什麽不進去……”

冰冷的聲音一聲聲回響，靈九明白了，還是那些游魂，“我有自己的考慮，倒是你，你不是密雲的水鬼，你又是誰？”

那聲音陰森森地笑了起來，冰冷氣息吐在靈九後頸，“你來呀……你來呀……”

“叮！”

電梯門緩慢打開，明明是白天，門外卻黑漆漆地一片，黑氣在腳下四處蔓延，靈九沒有動，不多時，黑霧之中，顯出一座溫馨無比的小房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燈光昏黃溫暖，男主人是個十分儒雅的中年人，吃完飯便帶著笑意註視自己美麗的妻子和小女兒。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三人放下碗筷，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看著靈九。

不多時，槍聲，哭喊聲響成一片，三個鬼魂微笑著，頭頂流出血來，女主人被一槍爆頭，腦漿飛濺，小女孩胸口被刀劃開，臟器像一團熱氣騰騰地軟肉流到地上，在她洞開的胸口中，一個灰色的嬰兒蜷縮著，隨著母體的動作一晃一晃，小女孩離開椅子，伸出手一步步向他走來，“你為什麽不來……為什麽不來……”

靈九沈默地看著她，忽然一把抓住她幾乎碰到衣服上的小手，“告訴我，游魂和水鬼，有什麽關聯？”

小女孩仿佛沒有想到他會發問，不知所措地回頭看著自己慘死的父母。

眼珠掛在臉上的男主人站了起來，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銀制的徽章。

靈九瞳孔放大，向那個男人跑了過去。

“叮！”

燈光亮起，電梯門打開，門外陽光燦爛，是真實地世界。

靈九心事重重地回到屋裏，立刻將那個徽章畫了下來，孫大聖歡天喜地拆快遞，興高采烈地想讓他試一試，看到靈九緊鎖眉頭，只好抱著厚厚地羽絨服坐在地上看著他。

“阿爸，是不是被阿婆用掃把打出寨子的那個人？他就有這麽個東西，拍在小哥哥頭頂哦。”孫大聖嫌棄地皺起小眉頭，“阿婆說他是壞人，花子，專門拐小朋友的大壞蛋！”

孫大聖奶聲奶氣地控訴著，靈九忽然想起，的確有這麽一回事，可是他當時並不在家，只聽師傅提起，近來有很多人用糖，小果子誘拐不懂事的小孩子，更厲害的只要用手在小孩腦門一拍，那孩子就會聽話地跟他走，俗稱拍花子。

那天寨子裏確實進去這麽一個人，苗家向來好客，一時沒有註意，那人便將阿婆放在門口幫忙掐折耳根的牯娃拍走了，還好阿婆彪悍，及時發現，當街將那人抓住大罵一通，在那樣古老的寨子裏，這種人一旦被抓住，是可以由族人自行處理的，那人後來由政‖府出面放走了，可是牯娃額頭上，聽說留下了一個黑色的疤痕。

“你確定？”

“不確定，”孫大聖可憐巴巴地對手指，“我不敢出去和他們耍的。”

靈九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耳朵。

何堪美滋滋地想著阿九穿上新買的羽絨服會有多開心，劉薇探頭探腦地在門口張望，“何主任，你怎麽笑得這麽猥瑣？”

“沒大沒小！怎麽說話呢！”何堪揉了揉臉，“怎麽啦？”

劉薇吐了吐舌頭，裝可愛，“何主任，我想問一下我的報告怎麽樣？”

何堪這才想起來，早上看過以後就放在一邊，一直在整理昨晚的事情，猛然想起來，“我覺得不錯，請水軍太貴了……這一批不是有四個人招進來嗎，到時候你挑一個去給你打下手。”

“那要明年啦！”

“不是十二月入職嗎？”

“您還沒接到通知啊？鄭老師說年底了事情太多，還有個春運事故多發階段，新人招進來怕不熟悉業務添亂子。”

何堪一楞，“怎麽沒通知我？！”

“真的假的？”劉薇也楞了，“鄭老師只跟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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